2013年3月18日 星期一

manifesto 2: 全知者


全知者:

在廈門Studio trip的官方簡報裡,我硬是被要求擔任翻譯。廈門規劃局的官員不諳英語,整個GSD的team包括指導老師則完全聽不懂中文。這時候我成了在場唯一的全知者,也才知道 "知" = "權力"。當下我可以翻譯我想翻的,而狗屁一堆的官方說法也真的被我縮減了大半 (任何在場聽得懂中文的人,我想都會翻白眼)。當然要是我說了完全相反的內容,也不會有人發現,一切自由心證。我大可以替規劃局說:"歐~我們不打算做兩岸合作CBD了因為這本身就是個愚蠢又媚俗的想法...",然後我們就可以不需要附和這個可笑的命題,或替哈佛的師生說:"歐~其實我們美帝的民主體制也是問題多多阿...",讓被GSD院長噹了滿頭的規劃局長找回點優越感然後多送點伴手禮給我們,還好,也很可惜,我沒這麼做。我一個小小的學生,當起了一邊是官,一邊是學者的嘴巴和耳朵,然後其實是自己在和自己講話。今天我了不起只是左右了中國官員與西方學者的相互觀感,想想那些在歷史重要場合上的翻譯官,才真的是大權在握阿。

在那個場合,我是全知者。

今天看了一則TED演講。Danny Hillis: The Internet could crash. We need a Plan B。裡面他揮舞著一本書,一本1980s年代的網際網路,所有用戶的email以及個人資料的名錄。在那個年代,網際網錄存在著全知者。全知者就有權力支配。而他提到,現在任何關於網際網路的map或configuration,都不是真的,都是自行意測出來的,因為沒有人能知道全貌,因為網際網路每一刻都在變化,都和前一秒鐘不一樣。

某種程度上,全知者的存在,該系統很可能是Top-down的設計。但任何Top-down的建構,都存在權威觸及不了的系統末端,這些末端得以自由生長,某些時候它們越長越龐大,回過頭來包覆整個系統,成為不存在全知者, 也不存在共通語言的主宰體系;而Bottom-up的系統,則不存在全知者,只存在撿拾已知碎片,追求"全知"的"追求者"。

不管哪個系統,只要系統越龐大,越適合另一種角色生存:"滲透者"。滲透者不需要理解全系統的規則,不需要依附既有的連動機制。滲透者從渾沌中抓取片段,組合出自己的路徑和機制,達到自己的目的。


不存在全知者,好像非常讓人焦慮,因為沒人知道實際狀況,也沒人可以提供解答。但存在全知者,則終將回到倫理道德問題。但在權力面前,倫理道德又算得了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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